【姚木兰x陆依萍】第三章:《躬身一求》

接连一个月,姚木兰几乎每晚都去“大上海”,有时听完整场,有时只听一曲便先行离开——她似乎是不想太引人注目,每次都坐在后排靠门口处,有时依萍换套服装准备唱下一曲时下意识往门口一扫,早已没了她的踪影,只留着桌上的茶盏诉说着今夜她曾来过。而随着原创歌曲的走红,第一台柱“白玫瑰”的名号越发的响亮。


“白玫瑰小姐,今天都满场了!恭喜恭喜呀。”

“大家都辛苦了!今晚白玫瑰加场!都打起点精神!表现的好,秦五爷重重有赏!”来来往往的伴舞们有条不紊地化妆换衣服,蔡经理弯腰在依萍耳边低语,“白玫瑰小姐,牛家公子连着送了一周花篮,你要不要结束后去敬杯酒呀。”

依萍抬头看了蔡经理一眼,“他给了你多少好处,秦五爷在的时候我都可以不去应酬,今天五爷不在,他倒是胆子大了?”

蔡经理有些为难,“我寻思着他就是挑着五爷不在的时候才如此放肆的,他今天带的人也比之前多,您看。。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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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曲终了,依萍在一众欢呼声中弯腰道谢回到了后台。将头上的钗子卸下,依萍有一下没一下活动着脖颈,“今天真的太累了。”她自言自语道。

“白玫瑰好大的架子。我送了一周花篮,居然还是不能邀杯酒。”

“你怎么进的后台!”依萍瞬间困意全无,“蔡经理!来人!”

“别叫了,我今天带够了人手,蔡经理忙着应付还来不及。门口的几个喽喽有何身手。我劝你还是乖一点,顺从一点。会比较好。”牛同义脱着手套色眯眯地望着白玫瑰,“如何?我就是邀杯酒顺便跳个舞。”

很久很久没有这样难堪了,陆依萍被用力拽着的手臂硬生生泛起了一圈红色,京城一霸强行带走大上海当红台柱——牛家大少丝毫不避讳行人的眼光,连拖带拽地将白玫瑰塞进了车里。上车前得意洋洋地对围观群众说道:“今儿白玫瑰就是我的人了!”

“快!快去找要姚家大小姐!她能救白玫瑰!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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暗香第一次见自家小姐如此动怒,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。

“你去备马车,我去牛府。”姚木兰冷冷道。

姚思安走向自家女儿,在其身旁站定,抿了一口茶,眼神看向远方,也不说话。

“父亲是不是觉得女儿不应该去。”良久,木兰张口问道。

“你犹豫,因为你担心姚家救一个戏子有辱名声。可你知道,若不去,那女子今日必会受辱。”姚思安轻轻拍了拍木兰的肩膀,“木兰,你可曾想过,但凡以前遇上这事,你早就拉着我说父亲求你救救她吧。”

木兰轻轻低了低头:“我觉得自己变了,却是朝着不明媚的方向。”

姚思安笑了笑:“在人的一生,有些细微之事,本身毫无意义可言,却具有极大的重要性。事过境迁之后,回顾因果关系,却发现其影响之大,殊可惊人。”

手中的茶壶似是空了,姚思安起身向屋内走去,声音渐行渐轻却字字落入木兰耳中,“你会去的,你该认清的,是你的心。”


木兰只身一人来到牛府的时候,牛同义是极其惊讶的。因着之前牛姚两家争夺王府花园产生的争执,最终以姚思安“得手”而宣告结束。四下无人,牛同义放肆的目光打量着眼前的女子,木兰今天穿着一件米白色风衣,虽然包裹住柔软的腰身,眼睛却因着寒冷的天气变得格外的清亮。依萍被架着拖出来的时候就看到围着木兰直打转的牛同义,当下呜咽地又开始挣扎起来,嘴上封着胶带,一时间竟不管不顾直接挣脱了两旁人高马大的壮汉,牛同义轻轻一撇头,四下突然冒出了更多的人制住了依萍。姚木兰面色不悦却沉压着内心的怒气:“不知牛先生可否给个面子,放了这位小姐。”


“可以呀。”没料到对方如此轻易的就答应了,依萍木兰同时抬头望着牛同义,而接下来的话却让依萍坠入冰窖,“其他人来求我,我并不惊讶,毕竟白玫瑰一时风头无两。姚木兰也来求我,我却是没想到,我能如此荣幸吗?姚木兰也是京城有名的奇女子,能向我躬身一求吗?”


姚木兰定定望了望朝她拼命摇头的依萍,露出了一个温暖而安心的笑容。

“请牛先生高抬贵手,放了陆小姐。”木兰叹了口气,插入风衣的双手从口袋抽出,轻轻的弯下了腰。


马车上,依萍的眼泪如断线的风筝,怎么落都停不下来,时而眼眶红着打转儿,时而簌簌的落着。

马车外,一边挥着鞭子驱赶马儿,一边纳着闷儿的陈原腹诽:这陆家小姐,也不道个谢?性子是真捉摸不透哦。

她不说话,她也不说话,这次木兰也不再先张口活跃气氛,自打牵着依萍的手上了马车,木兰就将手放在口袋里,闭上眼睛仿佛打着盹儿。

依萍红着眼望着面容姣好的木兰,陈原猛地勒住缰绳在车外大声呼着没事吧大小姐,木兰一点没受影响撩开门帘一角安抚了陈原“没事儿, 你好好驾车。”,而依萍因着被绑的手受了伤,一时间吃痛前倾没稳住身子磕到了尖角,待起身时眼前出现了一方手帕。

“你擦擦吧。”

“对不起。”

两人声音同时响起,依萍接过手帕,突然不敢抬头直视眼前人。

“振作起来吧,”依萍虽然低着头擦着伤,却能感受到那道未曾移开的视线。“我相信你。”


依萍想到初见时替自己解围的她,在陆家面带笑意伸手盈盈一握的她,月光下轻声道着交个朋友的她,在牛家躬身一求只为自己的她,莫名之情刹那间溢满心间,浅浅的笑容挂上了唇角,连带着眉眼也弯弯的。

见依萍突然抬起来笑着望向自己,木兰怔了一下,思索着之前的话是否带着说教,手上传来一股直透心底的热度。依萍轻抚她的手,道:“谢谢你。”

说着,依萍坐直了身子,也不管木兰错愕而呆住的目光,她轻轻撩起马车里的侧帘,虽是深秋,天边的太阳依然散着光芒,她虽嘴角有伤,面容上却从容与安静,她抬眼看向路边向后缓过的屋檐,有燕子从梁上振翅飞起,向着马车行走的方向,蓝天白云相映相成。


“谢谢你,拯救了这样一个我。让我愿意有一个新的开始。”

一个动荡不安的时代,一个荒唐坎坷的身世,一个真实波折的人生,一个拨云见日的未来。

只因遇到一个温柔美好的你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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